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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合肥市双岗小学 朱月云 12岁那年的暑假发生了很多事情。我小学毕业了,即将进入一个新的学习阶段。也是在这一年最最疼爱我的奶奶意外去世了,全家人悲痛万分,那个暑假,我留在农村老家陪伴孤单悲伤的爷爷,那个暑假也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。 我的老家,地处皖南山区一个僻静的小村子。村子不大,住着十来户人家,从地势上分为上下村,即使站在村里的最高处,目之所及还都是山。村里的人大多是亲戚本家,不是表亲就是堂亲。 以前,我爷爷喜欢打牌,每到吃饭时,我就会应着奶奶的吩咐去喊他回家吃饭。奶奶去世后,爷爷沉默了不少,现在他不打牌了,更没人在家烧饭等他了。爷爷还是跟以前一样干活,甚至干得更多,我想他可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忙起来,忘了伤心吧。 我的堂叔家在下村,他家里有一个弟弟、一个妹妹,都跟我年纪相仿。我是他们家的常客。堂叔家屋后有一片小竹林,这里的竹子纤细稀疏,但是可以遮挡太阳,火辣辣的阳光透过竹林间隙照下来,地上便是斑斑驳驳的一片,穿堂风吹过来,简直就是“透心凉,心飞扬”。我们就在这儿占地为王吧! 玩些什么呢?甩一根长绳勾住旁边的树杈,垂下来的两端吊一块木板,就是最舒服的秋千。一人坐,一人推,大家轮流玩;搬几个小凳子,竹杈上挂一块木板,这就是我们的教室,玩“老师教学生”的游戏,小小的“老师”站在木板前,木板上画着几个数字,手持教鞭,学着学校里老师的样子,“请看黑板,2+6等于几?举手回答!”这“老师”也是要轮流当的,不然学生会跑光的;枪杀大战,以竹为掩护,石头剪刀布,赢的一方是红军,输的一方为敌人,开始战斗,敌人总是不堪一击,早早就会投降休战。 到了饭点,每当谁家有大人来叫孩子回家吃饭,我们就会集体表演一番,惹得大人一边骂一边笑:赶紧回家,都回家去! 爷爷做好了饭,也会来叫我,我总是一溜烟地先跑回家,他会先跟别人闲聊几句,然后背着手,低着头,一步一步地走完那段长长的上坡路。吃饭的时候,我会说:“你这个菜炒咸了,没我奶奶烧得好吃。”爷爷会笑着轻轻地说:“孙女哪,你爷爷可是从来没有烧过饭呀,跟你奶奶也是比不得的……”不知道怎么回事,听到这里,我的心里就格外地难受,奶奶不在了,再也回不来了,我想吃奶奶发的豆芽,奶奶擀的面条,奶奶烧的红烧肉……我强忍住眼泪,默默地扒着白米饭,爷爷和我都不说话。吃完饭,我会帮助爷爷洗碗,爷爷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,剔着牙齿,望着门外,也许我知道他在想什么。 暑假很快过去,我们即将要回到自己的轨道上,爷爷不愿意离开老家,不愿意离开他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,一个劲地说他可以一个人生活。我回到父母身边,开始中学阶段的学习,后来升高中读大学,外出工作,我很少回老家,即便回去,也是匆匆而归。和我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,也都外出求学各奔东西,很少再见面。这么多年,陪伴爷爷的只有老屋和这一片青山绿水,老屋就像一个忠实的伙伴,默默地陪伴着爷爷度过了他的晚年生活。